找回密码
 点击注册
搜索
查看: 6810|回复: 0

美国华人工程师罕見抱团:留下,还是转身回国?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0-7-30 05: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美国华人工程师罕見抱团:留下,还是转身回国?


在硅谷的裁员潮中,华人工程师发起互助社区,帮助失去工作的人寻找机会。这打破了长久以来外界对硅谷华人松散、不抱团的印象,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家很快就聚起来了。

两个月前,美国疫情引发的裁员风暴刮到硅谷,数万工程师在一个月间失去了原本光鲜稳妥的工作,生活骤然陷入巨大的不确定性中。高速发展的硅谷已经十几年没有遇见这样的动荡。尤其是对于外籍员工而言。硅谷的工程师里,有近四成是靠工作签维持身份的外籍,其中三分之一是华人。

危机之下,他们毫无准备地失去工作,面临重新规划人生的窘境。能不能留下来?怎么留下来?还要不要留下来?这些原本需要花很长时间考虑的问题被压缩进几十天的时间里。

寻找新工作时的焦虑与忐忑,跟两个月前等待裁员名单时的情绪有相似之处,它们最终指向的,都是有关去留的大问题在公司的去留,以及在美国的去留。

1

这一刻终于来了。在硅谷,人人都知道这个时刻一定会来,或早或晚,但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时间和方式。

首先掀起风暴的是Airbnb。5月5日早上9点,郭毅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准备工作他在Airbnb担任软件工程师,因为疫情,已经居家办公一个半月了。一封公司发来的全员邮件引起他的注意,他们被通知参加中午12点的全员会议,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件重要的事,一定是裁员。按照惯例,Airbnb的全员会一般在每周四下午,而那天是一个星期二。工作群开始躁动,大家无心工作,都加入到半开玩笑的揣测和闲聊当中。有人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求问这个代码怎么写?其他人调侃他: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写代码?

12点,Airbnb CEO在全体会上宣布了决定:公司将裁员25%,涉及将近1900名员工。

下午2点,郭毅看到自己的日历上跳出一个会议提醒:4点钟,只有他和部门领导两个人参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看到会议提醒的瞬间,郭毅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平静和释怀。

硅谷 图丨视觉中国

3月,美国疫情爆发,不到一个月时间,申请失业救济人数超过300万,打破历史记录,到四月数字翻了一倍,其中硅谷所在的加州就超过100万人申请。裁员潮来势汹汹,波及范围会有多大、速度会有多快?人人自危。硅谷聚集了全世界最聪明的头脑、最前沿的科技、最明星的企业和最密集的财富,属于理论上最不容易受疫情影响的互联网行业,起初大家只是隐隐担忧,在流言中心存侥幸。

4月,风暴前的信号开始显露,小幅度裁员相继在硅谷发生:Lending Club裁员30%约500名员工;Magic Leap裁员50%约1000名员工;Lyft裁员17%约1000名员工。勉强支撑的企业则采取了让员工停薪留职、砍掉实习生团队、撤回新发offer等措施。

疫情下未受影响甚至反而得到增长的科技公司毕竟是少数。有两类公司遭受的冲击最为强烈一类是线上线下业务关系紧密的共享经济类企业,例如Uber、Airbnb。另一类是资金储备不足的初创企业。这个趋势目前正向其他领域的企业扩散7月21日,曾承诺在六月底之前不会裁员的LinkedIn对外宣布,受疫情影响,公司将裁员960人,占全球员工6%。

郭毅记得,在四月初的一次全员例会上,有人曾问CEO,公司会不会裁员,CEO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说一切都有可能,但裁员肯定是最后的选择。早在3月份,作为软件工程师的郭毅就已经能从后台数据观察到,Airbnb的业务量下降非常严重,高达90%。为了维持生存,公司后来又做过两轮总共20亿美元的融资,融资条款对Airbnb非常不利,利息很高,估值下降很多。郭毅能够明显感觉到公司的力不从心,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4月底,Airbnb撤回了实习生和应届毕业生的offer。

即便是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和被业界看好的明星企业也没能幸免。硅谷迎来了10年来的至暗时刻。

Airbnb裁员第二天,在全球拥有2.7万员工的Uber将这次风暴推向高潮。5月6日上午,在Uber共享单车业务做工程师的王昊接到部门领导发来的视频会议邀请,参会的员工被通知受到裁员影响。王昊所在的工程部有500多名正式员工,1000多名合同工,全部被裁,整个项目被砍掉。会议只进行了十分钟,王昊记得宣布决定的领导十分平静,他本人也在被裁员名单当中。

虽然裁员的风声已经传了两个多月,但真正来临的时候,王昊还是感到很突然。他原以为会更晚一些,甚至侥幸地想过,家大业大的Uber能躲过这一劫。

在王昊收到裁员通知的那天,Uber裁员3700人。两周后的5月19日,再次裁员3000人,裁员幅度超过全员的25%,全球几十个办公室被直接关闭。

短短一个月间,硅谷的大量从业者骤然失去工作。根据layoffs.fyi提供的数据,美国已经有超过529家科技公司实施裁员,波及员工近7万人,其中硅谷的公司占到39%。他们曾经在全球最尖端的地方,做着光鲜体面的工作,拿着令人艳羡的薪水。疫情下的裁员风暴扫过,把他们忽然卷入到巨大的不确定当中,成为300多万领失业救济中的一员。

硅谷有一句名言这样说:硅谷是在印度人和中国人的背上建立起来的。加州是美国华人最多的区域,根据一份数据,在硅谷,外籍员工占比达到37%,其中三分之一是华人。

在硅谷工作的华人们陷入了窘境。除了失去工作,生活节奏突然中断,困境中找工作的难度倍增外,他们还面临更为严峻的身份问题在硅谷工作的华人持H-1B工作签证的居多,这类签证规定持有者失业时间不能超过60天。超过时限没有公司接收,失业者只能离境。他们的人生规划和轨迹将被迫改变。更糟糕的是,疫情影响下回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留下还是回来,都是两难的困局。

Uber软件工程师徐凯在第二轮裁员时失去了工作。去年他刚刚研究生毕业,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持续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被告知裁员后的那天下午,他脑子很乱,什么也没做。后面怎么办?他暂时没有想法,只能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思考。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早,不到9点就上床了,安静地躺了很久。像一条咸鱼一样。徐凯这样形容自己。

2

过去十年,硅谷的发展一路高歌,从业者的人生也跟着科技公司一起腾飞。升职加薪、结婚生子、上市分股、财务自由对于硅谷的工程师们来说,未来的轨迹是可以展望并掌控的。疫情打断了这个进程。

华人工程师们最迫切要面对的首先是身份问题。郭毅差一点就拿到了美国绿卡。他被裁员的时间点,正好是他的绿卡申请进行到最后的面谈阶段。

10年前郭毅在纽约研究生毕业后,开始到硅谷工作,这些年一直持工作签证。2015年他跳槽到Uber,通过公司进入绿卡申请的排队。直到2019年,排队整4年后,他终于进入了实质性的绿卡申请程序。绿卡申请需要保证工作的稳定性,但2019年,郭毅还是选择从Uber跳槽到待遇更好的Airbnb,因此中断了流程。排队时间又延长了八个月,正好撞上美国疫情爆发。当时郭毅并没有想太多,不过是多等上几个月,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他本能地这样想。

绿卡申请进行到最后的阶段,面谈约在六月进行。接着美国疫情加重,移民署暂停业务办理,接着郭毅接到了裁员通知,失去工作。在失业的状态下,哪怕移民署恢复办公,他的申请也不可能被通过。

王昊在硅谷工作7年多,履历光鲜,就职的都是特斯拉、Uber这样的明星企业。早几年,他一直拖着没有去处理绿卡的事。过去的经验给硅谷的华人工程师们留下一个印象绿卡申请不必着急。高科技从业者在美国拿工作签相对容易,续签两三天就能解决,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留在美国还是回国,对身份问题也没有危机意识。

这次他有些慌张了。Uber给被裁员工延续了一个月的在职状态,也就是说,留给王昊找新工作的时间是90天。他已经在硅谷附近买了房子,妻子孩子都在身边,孩子还小,一个人的变动牵动的是整个家庭的动荡。

在裁员潮中找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啊,太难了!王昊发现,在招聘的职位里,相同能力要求的岗位待遇明显下了一个台阶。一个硅谷招聘者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到,现在只需要用原先70%的整体薪水包,就能吸引来很多面试简历。很多公司一边裁员一边招新,无非是想趁此时机以更低的价格招到更高阶的人才。他在招聘网站上投递的几十份简历,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份有回音。工作机会不是完全没有,但所有的面试都来自于认识朋友的内推。

如果是没有人脉资源的应届毕业生,今年找工作很难。他说。

这两个月,王昊的情绪经历了多次涨落。他发现自己的面试技巧已经生疏,由于太想得到一份新工作,他很紧张,交流时会出现说话不顺畅的情况。他没能进入第二轮。之后的几次面试,又重复过这样的情况。有一次面试已经到了终轮,他觉得自己表现不错,但最后依然被拒绝了。

焦虑让他们不得不学会妥协。郭毅的一位朋友在失业后很快接受了一家小公司的offer,薪酬降低很多。最艰难的部分来自心理层面。这是华人工程师们的共识。留学美国,就业硅谷,他们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这样的挫折对很多人来说是人生第一次。郭毅比其他人更能理解这样的心情。2010年他刚大学毕业,当时美国经历了08年金融危机,还在缓慢地恢复中,工作机会稀缺。他待业三个月后才找到唯一一份工作,是硅谷一家很小的公司。今年相较十年前是低阶版的危机,但对一直沉浸在硅谷繁荣中的从业者来说,已经足够造成冲击。

3

李宏伟是Airbnb的一名工程师,他幸运地在5月5日没有收到一对一的会议邀请,但是他的很多同事和朋友收到了,其中一位朋友来告知他消息时,他十分震惊。对方是公司的元老之一,头脑聪明,工作勤奋,领导力强,他是多少公司跪求的人才,失去这样一个人是巨大无比的损失。他觉得十分惋惜。

更早的三月,他就有朋友遭遇裁员,整个部门被裁掉,对方找他聊的时候还反过来安慰他,希望他在这轮变故中安然无恙。那时李宏伟给朋友做过一些职位推荐的工作。推荐很有效果,对方在三周后就找了比之前更好的工作。他想帮助更多人找工作。

起初,李宏伟只是想找个方式帮帮身边受影响的朋友,为正在经历艰难时刻的同僚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当天晚上,他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写了一篇文章,决定建立一个科技公司工作机会守望互助社区和一个可以随时更新的提供工作信息的网络链接。

互助群里整理的招聘信息

郭毅是第一个被李宏伟拉入社区互助群的同事。他在职位受影响之后给李宏伟发消息说:我被雷了。李宏伟很为他难过,立刻拉了群,给他介绍了两个有需求的招聘者。这个群的二维码随后被李宏伟分享到朋友圈,成为社区的第一个互助群,很快在几个小时内发展到200多人。

互助信息在华人间迅速扩散,三天后,社区的人数超过2000人,互助群里的人数很快达到上限,然后一个接一个扩张,最终建起9个群。网络文档里收到来自100多家公司将近300条招聘信息,并且有8个人主动找到李宏伟,申请加入社区成为志愿者,为在这次裁员风暴中受到影响的同伴们提供义务帮助。

试一试,能帮一个是一个。李宏伟的初衷很简单。

社区的发展速度让李宏伟非常意外,也给他带来了大量的额外工作。微信群的人数超过200人就不能直接扫码进入,需要李宏伟一个一个手动邀请,这是一项机械且费时的工作。他特意算了算,拉一个人需要操作最少5次。所有的业余时间几乎都被这项工作填满了。最初的一周,他每天拉人入群拉到凌晨两三点,早上5点就起来接着拉,睡眠严重不足,快吃不消了。

直到有志愿者加入。有人主动把这项费时费力的工作揽了过去,李宏伟才得以腾出时间做点别的事情。

整理工作机会的文档是另一件麻烦事。在线文档向所有人开放,每个人都可以对文档做出修改,但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操作,导致文档里的内容经常出现混乱,需要李宏伟时常去进行二次整理。访问权限被人不小心关闭的情况时有发生,更严重的是信息直接被删除。

有一次,李宏伟的一个开公司的朋友发布了招聘信息, 不久后发现被人全部删除,李宏伟只得在后台数据里一行一行往前翻,翻过一百多条招聘信息,才终于找到原始记录,再一个一个拷贝回来。为了让文档形式简单易操作又不容易被破坏,李宏伟做了大量的研究,一遍遍来回修改。

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太多了。李宏伟说,每天几百上千的人添加他为好友。除了入群,他们还向他倾诉、请教,未读消息总是在几百条,他需要每天专门腾出一段时间用来回复消息。

但他的付出没有白费,更多人以帮助者的身份加入到社群中来。Uber的前CTO被吸引进来,主动帮忙传播,为互助社区带来一轮流量高峰,人数暴增50%。社区在两个月里增加至5000多人。在LinkedIn工作的华人工程师发现了这个组织,自愿捐出公司为员工提供的9个高级会员,每个价值200到400美金,其他华人也受到感召,超过50个员工接着捐出了170多个高级会员资格。他们把这些捐赠优先分配给失去offer的应届毕业生,他们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是最困难的一个群体。李宏伟解释。

我收到offer了!社群建立不到一个月,开始有人在群里分享好消息,除了收获很多祝贺以外,有成功经验的人也继续在群里鼓励他人、传授经验。

总体来说大家的状态是很积极的。李宏伟接触了上千被裁员的人,虽然有沮丧有迷茫,但他感受到的,更多是每个人积极寻找解决办法、互相伸出援手的乐观氛围。

长久以来,在外界对硅谷的印象中,华人是一个沉默的群体,一是缺少高层,二是遇事不抱团,这与在硅谷的印度人正好相反。而互助社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印象。

李宏伟出国前就听过这个说法。他记得当时有一本书叫《丑陋的中国人》,很风靡。出国后,他发现大家只是交往不多,比较松散,没有到传言那种程度。这次事件坚定了他的看法: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家很快就聚起来了。

徐凯也发现了这个互助组织,当时他还不认识李宏伟。网络文档里的招聘信息里有各个公司的招聘需求和邮箱,他筛选了十几条跟自己匹配的信息,发过去的邮件几乎都收到了回复,效率非常高。他说,这个互助社区的信息给他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他也加入进来,成为社区的一名志愿者。

徐凯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国内的父母,他怕父母担心。我们聊天过程中,他不下十次提到:这个细节不方便说,因为不能让父母看出来是我。父母从新闻上看到了Uber裁员的新闻,但他绝口不提,他们便默认他没有受到影响。在跟父母的视频通话中,他还是那个正在居家办公的Uber工程师。

他觉得情况还没有那么糟,我挺幸运的。得知他被裁员之后,很多朋友也主动来宽慰他,帮忙联系公司内推,其中包括一些平时交往并不多的朋友,甚至是级别比他高很多的业内前辈。他们的帮助数量非常多,并且非常有质量。

找工作的日子变成比上班时还要繁忙。为了帮助被裁员工再就业,Airbnb和Uber都建立了信息分享的招聘平台,郭毅被裁员后把自己的信息挂上平台,第二天早上起来查看,发现一夜之间涌入四百多条来自猎头的消息,我还蛮意外的。他说。失业的前十天,他的全部时间都用来回复猎头的信息,依然觉得十分繁忙,只得将晚上原本陪孩子的三个小时也用来处理找工作的事。

4

突如其来的失业让王昊陷入关于未来的迷雾当中,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有两周的时间,他消沉了下来,停止了投简历,几乎想要放弃。每天只是跟人聊聊天,听听别人的建议,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开始考虑其他的选项,比如离开,比如继续读书,他还给一所美国的大学投了读博申请。

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起回国的选项。接到裁员通知时,王昊转头告诉了也正在居家办公的妻子,妻子的反应很平淡:那接着找工作呗。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我们要不要回国啊?

这个选项曾经被多次提起,最后都无疾而终,因为缺少一个时机。妻子想要回国,可以离家人更近。但对王昊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选项。回国继续做工程师还是创业?孩子怎么办?房子怎么办?能不能买到回国的机票?很多问题同时涌向他,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

距离签证身份到期还有两周时间,王昊在等待最后的结果。所有的面试都将在这周结束,他已经得到了一个口头offer。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他恢复了一些信心。虽然经济受影响严重,但数字确实在慢慢变好,我还是比较乐观的。他说。

明年即将毕业的张爽更改了她的人生规划。她正在密歇根大学念计算机专业,原本打算毕业后留在美国工作几年。去年底,她拿到一份美国某世界500强企业的实习offer,实习将在今年暑假进行。4月,这家公司裁员的消息传来,不久后,她收到了实习被取消的邮件,整个公司的实习项目被砍掉。这个消息给了她当头一棒,整个暑假计划被打乱了,要想在裁员潮中再在美国找到一份实习,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爽目睹了今年毕业的师兄师姐比她更难堪的境遇工作offer直接被撤回,毕业即失业。待在美国,可能随时会陷入这样的身份困境,不确定因素很多。她改变了之前的想法,转而投了国内的科技公司,在深圳找到一份实习。比听说的情况要好,没有996,身边的同事也很年轻,大家玩得很开心。张爽决定毕业后直接回国。

五月中旬之后,郭毅的时间开始被面试填满。最多的时候,他一天要进行5个面试。最长的一次面试进行了7个半小时。五月底,他收到了第一个工作offer,之后陆陆续续一共拿到6个offer,7月初,郭毅有了一份新的工作。

在面试了大概10家公司之后,六月中,徐凯也拿到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offer,并在半个月后成功入职。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可能没有这么顺利。他知道自己是被幸运眷顾的那一个,仍然还有很多人处在艰难的境况当中。

来源: 腾讯新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点击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SiXiang.com 思乡思想

GMT+8, 2024-3-29 04:32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